张达挠挠头皮说,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。
布风说,还得抓紧啊,他一个人拆不动,很可能影响到全局———县政府要今年完成这个项目,恐怕关键就是拆迁。
姚多也说,施工队已经准备好了,鸭子浜那边可能如期进场,状元弄么,至今还没什么把握。
张达说,我们一定抓紧拆迁这一步,保证不影响你们的进场
金全说,老张,这个常里是不是一个老山东啊
张达说,就是哎,他是南下干部,当过物资局的副局长,身上还留着过长江的几颗子弹呢,所以对他我也不敢把话说重了。
金全说,这几天,我来找他做做工作好不好
布风说,对,老金来了,老金的人事关系比老张和我都熟,他出面说说或许会比我们的作用都大。
金全说,也没有把握,试试看吧,总之是布县长说的,我们齐心协力,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。
在离开状元弄时,姚多意欲和布风单独说话,布风也感觉到了,就留步问,还有什么事么
姚多顿了下说,布县长最近忙不忙 什么时候有空,我……
布风说要说忙我忙得连生病的时间都没有了,要说空我除非躺到医院的病床上才有空———怎么,你还有什么事
姚多支吾着摇了摇头。
这天夜晚没有电话,但是门却轻轻地响了,布风装作没听见也只当没听见所以不理不睬。已经十一点多了还会有谁找他呢?他对叶凡说过你别再往我住处打电话更不许过来看我。果然叶凡很懂事从未上门也很少有电话。那么,会是朵玉么 朵玉到了县委办公室之后多多少少是有了一些变化了,朵玉忙得晕头转向了怎么可能还有很多心思想他布风呢?
布风便不无落寞地嘘了口气。
就是神仙来他也懒得开门了
可是叩门声很顽固。
布风不得不披衣起身说,哪一位
我……我是姚多……
布风绝没想到会是姚多。这么晚了姚多找上门来———他是怎么知道他住在这里的
门开了,姚多贼一般闪身进来。姚多完全换了一个人。白天姚多是条堂堂的汉子,夜晚了反见得鬼鬼祟祟了,布风想想日前姚多吞吞吐吐的神情,不由得疑心顿起,他说,姚经理,有要紧事么
姚多见布风没有让坐,知道他是不受欢迎的人,可是,他既然来了,也不是轻易就会走的,他说布县长,我听说你儿子读书费用很大,家里收入也不宽裕……
布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,他立刻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起来,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上爬下,他说这是我的家事私事你不必为此费心
姚多略显拙讷但依然堆着笑脸说,布县长我也知道你是怎样的一个人,你跟他们不一样,所以我……我来的时候心里也是很矛盾的,可是我……我想我……我无论如何也总得表示一下……
布风锐眼直立,他说姚经理,你这叫做明知故犯———好了,请走吧。
布风下逐客令,姚多却不肯走,他说,就我一个人……老实说,我当了十多年的东海公司经理了,我就得出一个结论,像我们这样没有什么背景的公司,要生存要发展要赚钱,就得靠两条,一条是本事,另一条是钞票———我几十上百回送钞票我还从来没有一回送不成功的。送了钱就一路绿灯!有钱走遍天下 我姚多的公司之所以很争气,就在于我们的技术、管理都是很过硬的,同时我们也不很笨,我们适应了我们就成功了……
姚多说说就振振有词了,布风倒也觉得可爱,就改变了主意说,好吧,你说几个送钱行贿的故事给我听听———你可以不说名字,就是说我不是要你揭发谁,但你要如实说,说得让我相信了,我今天就依你。
姚多说,真的布县长
布风从橱里拿出了一瓶大曲说,反正也睡不成了,我被你闹得毫无睡意了,你就干脆陪我喝酒聊天吧
姚多还有些疑疑惑惑,布风早已倒了酒,又打开袋装的五香豆和花生米,撮了一口在嘴里说,来,敬你
姚多小心喝了一杯说布县长真不好意思了让你破费……
布风自嘲地一笑说,你以为这酒是我自己掏钱买的么
姚多“啊啊”地应着,却不敢顺了往下说,便敬布风说,布县长,我敬你一杯……
布风说,好事成双,再一杯
姚多顺敬,第三杯,三羊开泰……
布风敬,第四杯,事事 四四 如意
姚多说,五子登科……
布风接下去,六六大顺……
姚多酒多了话也多了,连到第七杯时就有些激奋了,布县长,七星高照……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就用二十一万块铺……
布风说二十一万铺了路 铺什么路
姚多说铺……再喝一杯吧布县长
布风说你不是答应了给我说这方面故事的么,你先说这个二十一万的故事好不好
姚多说好,我……我先后去他家里九回,九种机会九种理由送了二十一万。
布风说请道其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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